沙 龙
泰国因为去年岁末的电影《泰囧》而大热，电影拍摄地清迈瞬间成为无数人旅游清单上的目的地，其神秘的佛教文化传统、青绿透亮的自然风光，吸引了大批游客的竞相追逐。有报道说，“今年我国10万人泰国过春节”，相信其中很多人都会去曼谷和清迈。10万人是什么概念？清迈虽说是泰国第二大城市，可是古城不大，著名的景点就是不多的几处，内地游客们要集中在这长假的三五天内游览，怨不得微博上不少人大呼：“又碰到了熟人！”
怪不得春晚的收视率越来越低。中国人爱扎堆，以前过年全家凑一块儿包饺子看春晚，现在大家有条件去“凑”更大的热闹了。据说今年春节，你在清迈碰到的熟人，会比你去年在丽江、前年在三亚碰到的还多。曾几何时，旅游还是奢侈消费。“有时间时没钱，有钱时没时间”，背着相机的背包客多时髦！那时候，出国游还是件新鲜事，现在已触手可及。忽然一夜之间，廉价航空遍地开花，“携程网”、“穷游网”上也可以搞定所有行程。网络发达，攻略遍地，所有讯息信手拈来毫不费神。实在不行还有旅行团，南京出发前往东南亚小国，三五千块就可以拿下。提前一个月开始忙活，刷网站订机票，打印攻略，收拾行囊，背上相机，挈妇将雏，跟老朋友们一一告别，然后到了异国他乡，一抬头，哟！哥们，原来你也在这儿！除了他乡遇故知的欣喜，热情拥抱之后只怕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旅游热”是好事，说明我们丰衣足食开始追求精神享受。不过，相对于学会“赚钱”来说，学会“玩”也是一项很重要的能力。若要说在巴黎名店排队买打折奢侈品失之肤浅的话，那么“灵魂和身体总有一处在路上”也许是另一种盲目追逐？先是周庄、西塘、乌镇，后是凤凰、丽江、大理、三亚，直到现在热火朝天的出境游，消费潮涌动下的旅游热点，同质化现象严重，又有多少人真正愿意静下心来去接受一次心灵的洗礼?“朝圣尼泊尔”，“在丽江古城发呆”，“清迈的文艺小清新”，这些片段符号营造出一种消费美学幻象，吸引着无数人去印证体验。于是，背着单反、拿着iPhone拍照片发微博，买相同的旅游纪念品、戴着“小红帽”的旅行团……这类传统的观光式旅游简单迅捷，老幼咸宜。“我去过了！”成为了不少人纷纷炫耀的新资本。只是，多敲上几个“到此一游”的纪念章，人生就增加了几页充实的厚度？显然No!对旅游的“向往”演变成“崇拜”乃至“迷信”，这近乎是一种新拜物教。
能不能再改进一些？可是，个性化旅游、体验式旅游、交互式旅游……这些看似更人性、更深度的新提法又成为了另一种异化方式。当旅游成了一项快速消费品时，这些被提供的固定模式也就变成了禁锢你的笼子，消减了你探索未知世界的好奇心，削弱了你细腻应对复杂现象的能力，减退了你率意人生纵横江湖的豪情。
能不能更简单一些？旅行的意义也许不需要那么沉重，不需要过度阐释。比如春节期间，《三联生活周刊》的主笔“土摩托”就在微博上告诉大家：“订了一张飞向某个孤独小岛的单程机票。要是在那儿买不到回程票，那就游不出来了。”但对普通人来说，又有多少人有勇气甩开那些热门的“经典路线”，来一次充满“颠覆性”和“危险性”的自我挑战？
人生是一场旅行，但最好不要是一场又一场雷同的旅行。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的尴尬本可以避免，只不过是需要你我擦亮眼睛、擦亮心灵，于千百种生活方式中，找到自己心灵最适宜的归属地。
顾星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