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记家具伍建波：让“木头开花”的“苛刻”老板

波记家具董事长伍建波向媒体和顾客介绍其光身家具的特性

薄薄的刨花随着刨刀的运动而“绽放”。这些木头里“开出的花”，每一朵都同样大小、厚薄，它们均匀地卷曲着，像一件工艺品。仅仅是刨出这样一朵又薄又匀的花朵，大部分木工可能一辈子也做不到。刨得这么好看，并没有太多实际的意义，刨花大多时候是用来生火的，然而，中山市波记家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波记家具)董事长伍建波却愿意这么干：“一个木匠，比较大的成就就是把手艺练到比较好。”

“刨花好看，木头才可能均匀、平整。”尽管如今已经是公司董事长，但每当谈到木工的各项技能，伍建波总是能精准地说出其中奥妙。

15岁拜师学艺，18岁出师与合伙人开厂，经历两次创业失败，比较终白手起家创立波记家具。31年的红木岁月改变了一个小木匠，也沉淀出了伍建波那坚定、踏实、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

即使如今机器开榫早已替代过去的手工打眼，伍建波也从一名传统木匠成为一名“苛刻”老板，他追求高品质的“工匠精神”始终在其企业内一脉相承，并影响和带动着身边人。

学徒生涯 每天工作12小时日薪2元

时至今日，伍建波还记得当年做木匠时的情景：划线、打眼、锯榫、量角……一连串的动作需要迅速且准确地完成。再经过一丝不苟的打磨后，一张泛着原木色泽、光滑平整、精美严实的餐桌就出现在操作台上。

伍建波表示，这一门精湛的木工手艺，全有赖启蒙师傅的教导。尽管如今他已经是工艺美术大师，但他仍忘不了30多年前拜师学艺的情景。

1985年，当年只有15岁的伍建波因贫辍学，家里人让他学门手艺。当时，时值大涌红木家具行业刚刚起步，对木工的需求量大，土生土长的伍建波便顺应时势，选择了成为一名木工。“在当时的大涌，木工算是很体面的手艺活。”伍建波回忆道。

他拜了大涌一位高级木匠为师，开始了学徒的生涯。“在一众学徒当中，我年龄比较小，因此有些活对于当时只有15岁的我来说相当辛苦。”伍建波回忆，“每天早上7点多就要骑着自行车到车间，8点正式上班，中午1点吃饭，随后稍作休息。2点又开始工作，直到晚上9点才下班，一天下来需要工作12个小时，十分累人。但当时的工资只有2元一天。”

高强度的工作量以及微薄的工资并没有让他放弃学习木工技艺，在两年多的学徒生涯里，他每天都坚持搬木方、拉大锯、刨木板等这类粗活。然而，正是这样枯燥的磨炼，助他打下了比较扎实的基本功，受用终身。“磨刀不误砍柴工，真是这个道理。”伍建波说，“师傅领进门，之后就靠自己的修行。”

17岁那年他出师了，终于可以像其他木工师傅一样“按件计费”。5元一个底座、10元一个扶手，按件计费后，伍建波的收入大幅增加，一个月下来1000多元的工资让他感到十分兴奋，也让他首次体验到木工手艺带来的满足。

创业经历 两次办厂均以失败告终

细碎的锯末在空中飞扬，锯开的红木散发着木香。当年，伍建波在制作家具时，对卯榫结构要求每一个环节都要精细，没有一颗钉子，却严丝合缝，滴水不漏。渐渐地，他的手艺在亲朋好友中传开，也因其手艺，他迎来了人生第一个转折点。

“在我18岁的时候，一位亲戚便邀请我一同合伙开厂。当时我就想自己有一门手艺，亲戚负责运营，各司其职，开厂应该不成问题。后来我答应了，家里人也东拼西凑地帮我筹集到启动资金。”然而，创业的过程并不是伍建波想象中的简单，一系列问题接踵而至，半年后，他带着遗憾与亲戚拆伙了。

尽管首次创业以失败告终，但伍建波始终坚信，自己的这门手艺终有一日会让世人赏识。于是他重新投身车间，继续打磨着自己的技艺。

不久后，他又获得了第二次创业机会。这一次他与老同学合作办家具厂，但由于市场定位以及摸不准行情等原因，一年多后，工厂亏损严重，比较终无奈结业。“结业时，工厂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我只留下了那台木车床，因为那是我为了提高生产效率，专门找人设计造出来的，我也参与了制作，留着它图个纪念。”谈到过去两次失败的创业史，伍建波感慨不已。

经历了两次挫败后，伍建波曾经消沉过。他笑称，从谷底将他拉回来的，仍旧是木工这门手艺。上个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的中山，老百姓还有请木匠到家里“打家具”的习俗。配备斧、锯、曲尺、墨斗、刨、凿、钻、锉等专业工具，木匠人将原始的木材塑造出生活的形态，陪伴一个家庭甚至几代人的生活。

“第二次创业失败后，我转做了装修，从衣柜、木梯、书桌、橱柜、大床到天花板，我都做过。有时遇到不会做的细节，我会通宵地思考，怎么才能把它做出来。就这样，慢慢地涉及木工的所有流程、工序，技术也是在这一时期日渐掌握、成熟、精湛起来。”伍建波说。

从选择入行开始，伍建波的身体似乎日渐融入并流淌着“匠人”的血液，坚守与灵巧的基因贯穿着他整个人生轨迹。

白手起家 匠人精神激励他重新振作

两次失败的创业让他一度成为村民的谈资，但谁也意料不到，他第三次白手起家的经历在往后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还记得之前开厂留下的那台木车床吗?就是靠它，我才赚到人生第一桶金。”伍建波说，“做了一段时间装修后，我发觉大涌的红木家具行业开始有飞速发展的苗头，于是我就尝试着和伙伴到周边城市销售大涌的家具，渐渐地我了解到各地买家的需求特点，并开始试着跟着他们的需求对家具进行加工改造。而此时，那台木车床就成了加工的重要工具。”

上世纪90年代初，大涌的红木加工行业还不发达，生产商要加工家具的小配件，往往需要到石岐专门的加工厂加工，往返麻烦不说，价格还相对高昂。“当时石岐的加工厂加工一根木柱，单价8元，这对于许多小作坊来说，成本相当高。”伍建波回忆道。

原本被丢在一旁的木车床，就这样被利用起来，加上原有的木工手艺配合，于是一款款优质且价格比石岐便宜的小配件开始在伍建波的家中批量诞生，他的波记木器厂加工生意也越做越红火。“虽然当时小配件以及小样红木商品产量很大，但我要求还是很严格。”或许就是“匠人”对作品的这份偏执，木器厂由比较初的只有一台木车床作业发展到七台同时开工，仅用了两年时间。

1994年，波记家具厂开业，至此伍建波的人生开始进入上升期，那一年，他才24岁。有了自己的家具厂，意味着伍建波的担子更重了，而他对于所生产的家具款式、质量要求也近乎苛刻。这么多年来，伍建波一直坚持全程监控产品的制作，以保证产品的质量。

波记红木博览馆位于中山市沙溪镇隆都红木家具博览中心

2011年，他的作品《真龙宝座》荣获中山(隆都)红木家具文化节特别金奖;2014年，其《大红酸枝雕龙宝座》在中国(广州)民间工艺博览会“岭南杯”上荣获金奖;今年，他的《小叶紫檀提子宝座沙发》在中山市红木古典家具精品评选活动中被评为金匠奖。

在伍建波的带动下，波记制造的红木家具或多或少保留了“木匠活儿”传统。虽然现代机械的介入让生产效率大大提升，但是家具结构、传统工艺仍在红木家具的生产中保留了下来：榫卯结构、手工雕刻……这些传统工艺仍然是他乃至行业和市场推崇的价值。

在伍建波看来，精品的家具都需要匠人沉心静气、不惜花费时间精力打造出来。这些作品代表着一个时代始终拥有的气质，是“工匠精神”的结晶与代表。